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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小醉鬼的可愛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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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處有的夜空有閃爍著七彩的光芒, 葉知秋完全沒有心思轉頭去看。她把阿彌平放在床上, 幫著檢查著體溫。

有點燙。

葉知秋又臉貼著阿彌的身子, 聽了下心律, 稍稍有點快,不過各方面體征都在正常犯圍內。

葉知秋松了口氣。拉過床上的小毯子蓋在阿彌扁平的肚子上。

聞著阿彌隱約泛酸的紅酒味, 葉知秋又是苦惱又有些想笑。

小瞎子今天變成了小醉鬼。她幫阿彌將散亂的頭發理了理,平攤在枕頭上。阿彌的頭發很軟和, 葉知秋反覆地順著。

只是摸下她的頭發, 身上就會有種特別的感覺, 會想時間停留,就這樣一直把手藏進黑色的發絲裏。

葉知秋擡眼再去看阿彌的臉, 隨即便怔住。

剛才順頭發的時候大概是扯到了阿彌眼上的紗帶。本身阿彌就只是簡單地用紗帶纏兩圈, 遮著眼部,但其實不會纏太緊,怕眼睛不舒服。

此時紗帶松松地歪在阿彌臉頰上, 使得她的眼部都顯露在外邊。

阿彌的眉毛細而黑,眉峰處稍稍顯小拐著向眉尾彎, 笑起來的時候, 眉毛一定也是小月牙兒似的。

葉知秋一手撐在阿彌身側, 屏著呼吸俯身,臉最後停在可以感受到阿彌鼻息範圍內。她大概沒有意識到現在這個姿勢看起來就像是要吻阿彌似的,極其暖昧。

阿彌的睫毛很黑,不是往上翹的那種,反倒像是嬰兒那種細嫩的睫毛, 睡覺的時候安靜地合在眼縫處隨著呼吸微微抖動。

葉知秋伸手輕觸了下在她看來可愛得不得了的睫毛。

笑了。

早就應該想到的,阿彌全身就沒有不好看的地方。

葉知秋在洗手間接了盆熱水,找了毛巾,小心翼翼地幫著阿彌敷了下上眼睛,然後將白色的紗布重新幫阿彌遮在眼部。

剛幫阿彌擦完手,幫她把被子蓋好,床邊上的鬧鐘就響了起來,還會有板有眼地報時。

原來已經晚上十點。

阿彌睡得小鼻子一呼一呼的,聽見鬧鐘,手就在枕邊一通亂摸。

這樣就醒來了,看樣子並沒有很醉啊。葉知秋想著剛想開聲,手卻被一下子抓住。阿彌煞有其事地往她手心裏一戳,然後就把她的手放到了耳朵邊。

摁1,撥出。

葉知秋意識到阿彌做的應該是這個動作,才明白過來不是醒了,大概只是常規性的酒醉行為。

阿彌抓著軟軟的手機,叫了聲知秋,便在那裏喃喃地咕唧著,口齒不清說了好一會,最後才清晰地說了聲:“知秋晚安。”

手指又是一戳。

葉知秋笑,這次應該是掛機的意思。

放開葉知秋的手,阿彌仍舊重覆了一聲:“晚安,阿彌,要一直喜歡知秋,不許變。”

最後兩句話阿彌每天晚上都像舉行某種儀式似地重覆。

她不要像千歡的說的那些人一樣。

既然一開始就說了喜歡,那就會一直喜歡,到後來怎麽可以反悔呢。千歡說,因為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啊。

就因為這樣,轉身就又去喜歡另一個人。

不可以的,阿彌才不會那樣。要一直喜歡知秋。阿彌已經說成了習慣,以至於醉夢裏也仍舊吐字清晰。

字字入心。

葉知秋坐在床邊,低頭靜靜地瞧著阿彌,指尖在阿彌的唇邊點了下,這種認真的話,好想幫她摁回去,摁回肚子裏。

阿彌大概還不懂得什麽叫世態寒涼,人心易變。等她以後懂了,可能就再也不會這麽可愛。葉知秋想。

葉知秋是個理性的人,她認為所的感性都來源於不能完整調控個人情緒的行為後果。

比如阿彌,完全憑感覺行事,思考,她沒有人生規劃,也沒有任何行事準則。太小孩子了。說的話,也都是意氣。

我都不能準確分析喜歡這個詞,何況你呢。

小阿彌。傻不傻。

葉知秋伸手刮了下阿彌的小鼻梁:“晚安,知秋也喜歡阿彌。”

真的很喜歡,可不能保證永遠。

窗口的燈暗了下來,月光下的太陽花顯得格外顯眼,高挑些的桅子花表面泛著淡淡的光圈,在擠擠挨挨的太陽花裏,倒顯得有些寂寥。

回家的路上葉知秋就坐在副駕駛。

她得和林殊說點什麽。

“我三年前認識阿彌的。”葉知秋和林殊這麽多年的姐妹,遇事總會分享,不過關於阿彌的事情,她基本沒和林殊談論過。

自然而然地,只想把阿彌當成她的秘密似的。

葉知秋指著前邊的一處路口和林殊說:“她外婆當時就在那裏,碰瓷了我的車,各種巧合,我去了阿彌家裏。”

林殊沒說話,可她的態度表明了,她在等葉知秋說下去。

那天臺風夜,四下漲水,長勺街很多藍色的鐵皮屋頂都被掀翻了。

阿彌家隔壁的棚頂她順應了大流,跟著倒,正好刮在了阿彌的胳膊上。

“那麽大的風,她卻擔心樓頂那些破爛會淋壞。”葉知秋回想起阿彌弄得一身血的樣子,心口便揪著疼:“她甚至還不知道自己流血了,以為只是被雨打濕了衣服。”

第一眼看到阿彌的時候,她抱著腿坐在樓梯上等外婆回家。

外婆看到阿彌的第一眼並不是並心疼。她混身顫抖,尖叫大罵,有無措,有慌張和驚懼,唯獨沒有關懷。

葉知秋想起外婆當時的樣子,再次為阿彌心酸,又覺得慶幸:“林殊,其實不是每一種失去都是痛苦。”

阿彌看不到,所以隨著年紀越長,外婆在她心裏,成了一個影子一個人,而不是一個偏執的瘋子。

她看不到外婆的蒼老和醜陋,看不到房子周邊堆積成山的垃圾。她的世界只有一片紛紛揚揚的彩色。

“她不瞎的話。你大概也不會再和她有什麽交集。”林殊淡淡笑道,笑裏有幾分冷漠夾雜著些許不屑。

葉知秋怔了下。

因為林殊的這種態度,也因為林殊的話。

“你會同情她到什麽時候?”林殊對於葉知秋講的故事並不感興趣,她已經參加過好幾起綜藝錄播。她見過殘疾人,智障,極貧地區挨餓的孩子。相比之下,阿彌並不是最可憐的那一個,也不是最該同情的那一個。

“我不是同情她。”葉知秋回答得有些生澀,有些不確定。此時此刻,她覺得同情這個詞成為了極度的貶義。

像是一種羞辱。

羞辱阿彌的堅強,也羞辱她對阿彌的感情。

車停在院子裏,林嵐給她們開著廊燈,燈在月色下散發著黃色蒙白的霧光。

林殊語氣生冷:“不是同情是什麽?”

為她忙前忙後,三天兩頭地為人家過問醫院裏的事情。這些都是林殊從林嵐那裏問來的。

葉知秋的有些疲憊地抓了抓頭發,她需要些時間來思考。

如果說是同情促使她對阿彌分散的這些心神,那是不正確的。醫院裏需要她動側隱之心,需要她憐憫的人,大把都是。

她不是那種看到人家流淚就會想要不斷施舍和給予幫助的人。

是吧。葉知秋。

這不是同情,葉知秋站在院子裏,聞見了桂花香,她擡頭,月亮很圓,月色正好,她想起送阿彌回去的那一幕。

月光照在阿彌的面容上,似照著抹明玉。

葉知秋想到了答案。

“林殊,我對阿彌不是同情。”葉知秋說:“當然,我多少還是對她抱有過憐憫之心的。”

“但我想,我現在之所以關心阿彌。只是因為喜歡。”

林殊盯著站在月亮底下,桂花樹旁邊的葉知秋。

就像盯著一個全然陌生的人:“因為喜歡?”

“嗯,我挺喜歡她的。”

葉知秋沒有半點隱瞞,只是將心裏的感覺直白地表達出來:“我沒有遇到過別的像她這麽可愛和乖巧的人。”

“你喜歡一個和你沒有任何關系的人?”林殊的聲音有些變化,喉嚨發緊,有些說不出話。

可愛和乖巧。呵。早知道你的喜歡這種型號,我也就不那麽要強和酷炫了。我以為,你喜歡和你一樣優秀的人。

“怎麽會沒有任何關系呢。”葉知秋想起阿彌的樣子,笑便上了眼眉:“我和她現在算是很要好的朋友了吧。”

知秋會是阿彌一直喜歡的人呢。

除了朋友,葉知秋暫時沒有想過她和阿彌的喜歡還能有什麽別的意思。就只是喜歡啊,提到對方會開心的那種純粹。

青雲山萬人大露臺的煙花光景很好看。次日早晨網友紛紛轉,各大直播平臺上的主播都不斷利用葉知秋這個名字炒熱度。

葉知秋平時也都有看新聞的習慣,不過通常都是正兒八經地國際要點也看些和專業相關的東西。對網絡上的段子式熱點不甚關心。

比起這些,葉知秋更關心阿彌的狀態。

為了接阿彌的電話,葉知秋一直呆在房間裏,沒有像平時那樣在七點前用早餐,等阿彌電話的一小會時間裏,她還順便澆了下花。

澆完花又發現,還要差三分鐘。

好難等。

她有些擔心阿彌昨天喝了酒,今天會睡過頭。

七點手機鈴聲準響起,阿彌仍舊一醒就給葉知秋打了電話。

聲音比平時還要懶和迷糊。

“腦袋有點疼。”阿彌卷在被子裏,一動不動的:“知秋,我是不是醉了,都沒有給你打電話。”

葉知秋懸著的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裏,臉上的笑意在阿彌軟呼呼的聲音裏點點堆疊:“是啊,小醉鬼。”

其實阿彌有說晚安的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旋轉,跳躍,寂寞的作者最近一直在思考,喜歡這個東西。

我發現,在現實生活中,如果你感覺很喜歡一個人,然後,直接告訴她……這個時候你就變得悲劇了。好像大家都習慣性的先暖昧,再權衡你是否適合她,再作選擇。

像我這種一心動,就大聲說,我喜歡你啊————嗯,登徒浪子。

昨天v收到了好多霸王票,想感謝一下來著,然後——我連在怎麽統計都不知道,等我再琢磨琢磨吧,總之,很感謝大家的支持,會努力想辦法往日六日萬的方向奔跑——八千裏之外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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